“我抱着你。”贺兰临漳道。
洛夕瑶却摇头，“我可以。”说罢，她又担心他会误解，又道：“木桥上第一块木板下就有机关，可见这里并不是看起来那样平静。我知道你抱着我，定会护我平安。即便坠落，我相信你也会在落水前把我抛出去，可你呢？”
“贺兰临漳。”洛夕瑶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，“如今我是看不清你的脸，也忘记很多事情，可我记得你的名字，也记得我对你的信任。也正是因为如此，那两个怪物在我眼中，才是你和小柯的脸，甚至名字都和你们一样。即便这是他们哄骗我信任的方式，可也是说明了，你在我心中的不同寻常。”
“我不想你为了我出事，这同我的记忆无关。”
小柯奇怪地问：“你记得你夫君就罢了，为什么还记得我？”
“对他是信任的话，对你可能是警惕。”洛夕瑶淡淡开口，“你知道吗？神巫的侍者只有一个称呼，就是柯先生，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”
小柯一噎，扭头道：“你们慢慢商量怎么走，我先行一步。”
贺兰临漳心中波澜面上却平静，当然，他就是感动得痛哭流涕，洛夕瑶此时也看不见，“你跟在小柯身后，不用太近。你虽然不会轻功，可你力气大，下盘也稳，小心些可以走过去。我就在你身后，不用怕。”
“嗯。”不过她没有动。
就在贺兰临漳想要扶她上去时，她摆了摆手，“我不是上不去，只是你们说那匹神驹可能是我的命蛊所化，所以我想尝试把它再召唤出来。它能化作马，也能化作别的什么吧？”
“最好不要。”贺兰临漳握上她的手，“你的命蛊不全，有一小半在我这里，是你当初为了救我分给我的。你进来时它之所以出现，很可能是为了保护你。或者……是恶魔谷很特殊。你不是说你去大都的时候，它就没有出现？而神巫他们进去未停留多久又出城……他们很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险，不得不用你祭祀。”
那些不都是陪葬品吗？
算了！想不明白丢到一边，也许走出去，就能知道一切。
洛夕瑶灵活地站到栏杆上，看着前方石碑一样的塔楼，暗想：又是棺椁又是墓碑，既然墓主人想要复活，那么是不是只要走出这里，就有出路？
等等，复活？
求长生？
莫非长生的关键在她身上？
一路莫名的顺利，木桥不算长，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已经站在桥的另一边。
塔楼的门大开着……
洛夕瑶问：“我们进来这里时，塔楼的门是开是合，你们可还记得？”
小柯咽了口唾沫，眯起眼睛道：“是闭合的。我很肯定在我跳下栏杆的瞬间，塔楼的门才打开。”
“里面有人？”贺兰临漳坦然地上前一步，“既然来到这里，是人是鬼总要见见。”
洛夕瑶主动拉住他的手，头也不回地对小柯道：“这次我们走前面。”
走进大门，里面很空荡。除了一侧的螺旋台阶，第一层塔楼只有一个燃着香的香炉。
香炉很特别，有些像签筒，不粗却很深，正对他们这一面上用朱红色画了一只巨大的能够布满一侧的眼睛，里面的香有两根，香很长，长到他们不近前抬头看，便看不到火光。
“怪不得在塔楼中闻不到香，也看不到烟，原来这么高……我第一次见到三层楼高的香烛。”小柯仰着脖子道，“也是第一次见香炉里只放两根香。你们看，那两个燃烧的地方像不像两只眼睛？”
贺兰临漳道：“香不可能一直燃不尽，我们仰头看这么久，燃烧的地方都没有丝毫变化。”
他忽然问道：“九娘，你进来这里多久了？”
“……十二天。”
“可你失踪不过一刻钟，我们就追来了。”贺兰临漳道。
是时间啊！时间不对！
“先上去看看，没有发现的话，我们就回来把香弄出来看看。”洛夕瑶冷声道，“我对打开塔楼点燃香烛的人很有兴趣，我要知道他如此装神弄鬼为哪般！”
小柯忽然拔腿往上跑，“有人，快追！”
塔楼修建得好生奇怪，除了第一层有个香炉外，每层都只有一个米缸，而顶层，竟然是镂空的，站在里面便能抬头仰望星空。
虽说不知道头顶的星空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，他们不得不承认地是，星空很美。
“人呢？”小柯绕了一圈，都没有找到什么，他推开窗，刚要说话，一个人影便朝他扑来。
“住手！”贺兰临漳松开洛夕瑶的手，长剑一抖，剑鞘重重砸了过去，“冷静些，胖子！”
小柯道：“奇怪了，你是怎么从这团黑乎乎的脸上看出是胖子的？”他把匕首收回。
贺兰临漳道：“武功招式。”
“这下知道我看见你们时的心情了吧？”洛夕瑶耸了耸肩，道：“我看你们就同你们看他们一样。”
他们？
胖子背上还有个孩子，他们刚爬进塔楼，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。
顾不上叙旧，他们纷纷推开窗，站到窗边朝外望，只见一人一兽撕扯成一团。
胖子着急抬腿就想跳下去，被贺兰临漳一把抓回来，“把平安放下再下去！”
他二话不说就扯绳子，“下面的是瘦子和丁振丁大夫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“平安发现你们失踪的秘密，然后……”胖子跺了跺脚，把平安塞到小柯怀里，“让他给你们讲，我先去帮瘦子。”
洛夕瑶偏过头若有所思，“所以……只有一起进来这里的人才能看清彼此的脸。”
“他方才说了两个人，也就是说下面的野兽是人？”
平安一进小柯怀里就知道这是师父没错了，能把他抱得这么难受的，天下间就这一个，有师父在，即便师父的脸漆黑一团，他也不怕。
他搂住小柯的脖子开始叭叭，“我们进来后，丁爷爷就开始浑身长毛，我们从悬梯上掉下来时，他已经没有人样了，还追着我们咬！我们猜到丁爷爷可能会有问题，所以堵住嘴把他绑在小金叔叔背上，还是背对背地绑，可他长毛之后，力气好大，把绳子都挣断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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