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……”
宋氏愣在那里，脸色苍白。
陆氏和关颖彼此对视一眼，都不敢说话。
钱氏抱着文哥也不说话，玟玟不在老太太和老爷子发脾气就得受着，多少年都这样。
只有玟玟有这个资格插嘴劝解，其他人敢开口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。
“嗯，我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。”
老太太淡淡的笑了笑。
宋氏脸都惨白如纸了。
屋里静谧无声，掉根针都能听见，瑜姐也感受到来自大人的压力，默默的坐在陪着妹妹玩。
“是。”
宋氏憋屈的应了。
今儿玟玟不在，老太太故意选她不在的时候发难，没人给宋氏求情。
倒不是陆氏和关颖绝情，而是害怕老太太和老爷子。
表面上看老太太很喜欢她俩，从来也没为难过，可实际上二人能感觉到老人的威严，甚至打心底里知道，有些事她们不能做，说了做了老太太也不会答应。
她们和长嫂玟玟的待遇有区别，可以疼爱可以宠爱却不会溺爱，也不会无底线包容。
丈夫都私下警告过，我大嫂能说的话能做的事你不能做，也不能说，别碰底线。
宋氏嫁进来这么久第一次被老太太当面不留情的为难，心里多少有点委屈。
“咱家下人有点多，我琢磨着放一些人去庄子上，免得人多嘴杂。”
府里传流言就是宋氏娘家人在传的，为什么传琢哥的流言呢，以前怎么不传。
底下人也是想替宋氏分忧，传了琢哥好话，说他能干有本事，这你还能说什么不对么。
这有点捧杀的意思，将来若没有给琢哥世子位，这孩子岂不是尴尬了。
老太太意识到这层隐含的杀机，动了真怒。
玟玟早就知道了，但还是选择了将一些传流言的人做了惩罚，调动位置做辛苦点的累活，还是给宋氏留了余地。
但老太太不乐意，那是我周家嫡长孙，谁允许你随便造谣言的。
没谱的事你们那张破嘴在这叭叭什么呢。
“啊。”
“有几个犯错的要罚，来人啊，让人带到正院来，我有日子没管家理事了，个别老奴才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，今儿我得给你们紧紧皮子。”
老太太轻笑一声，她提前跟族中老太太打好招呼，拦住玟玟，今儿就是要杀鸡儆猴。
玟玟顾虑到阳哥的脸面，不敢下重手，我不怕，我是祖母，打你是为你好，你受着。
宋氏扭头，众人沉默起身，一起来到院子里。
钱氏让人搬了把椅子给老太太坐。
“瑜姐，过来。”
“曾祖母……”
瑜姐有点小小的害怕，今儿特别乖。
“一会要打板子，你怕不怕？”
老太太扫了眼被摁在地上的几个婆子丫鬟，其中就有宋氏的奶嬷嬷还有院子里的嬷嬷。
“不怕，娘说了犯错了才被打，懂规矩的人不会被打。”
瑜姐下意识的学舌。
“说得好，我孙女果然聪明伶俐。你且记得你是周家的嫡长女，无论多害怕都不能让人看出来，给我死死的盯着他们。”
周老太太教孙女如何面对恐惧，如何做大家之女。
“是。”
宋氏白着一张脸，整个人都哆嗦了。
“老太太，人都带来了，事也查清了，有人证有物证。”
“嗯。”
老太太微微合上眼，轻轻点头却没说话。
“祖母，是我的错，是我没看好下人，还请您饶了她们这一回吧。”
宋氏急忙跑出来跪在老太太面前。
“哦，那你说说她们错在哪了？”
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你让我很失望，来人，行刑吧。”
老太太睁开眼盯着她，看了好一会，摇摇头满脸的失望。
宋氏跪在那哭了起来，这回是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。
板子的声音啪啪的响着，瑜姐吓得有点哆嗦了，到底年纪小么。
老太太拍着她的后背，她看了眼老太太，见到老人冲她慈爱的微笑，又强打精神鼓起勇气，望着仆人被打板子，面无表情一声不吭。
老太太看着瑜姐，满意的颔首。
一顿板子下来，都是女眷被打的够呛了，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这就是下场，再有下次就赶出府去。进了我周家门就要守我周家的规矩，不要试图挑战威严，你们没这个资格和脸面。”
这话有点暗示宋氏，扇她嘴巴子的意思了。
人被带下去治伤，宋氏也被人扶着离开正院，哭的一塌糊涂。
“娘，是不是有点严厉了。”
钱氏扶着老太太进屋，瑜姐赶紧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。
“乖宝，去陪妹妹休息一会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不敲打她永远都认为自己有资格争呢。
我们老的还没死呢，你们也太急不可耐了吧，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半大孩子，那是我周家的嫡长孙，由不得你们用阴暗的心思毁了我孙子，当我老糊涂了，不管事了，想翻天呐！”
老太太疾言厉色，这些年几乎没这样生气过。
“是，晚辈不懂事您多教教。”
“这回不怪你，这回你做得不错。要我说宋氏先不要跟去外放了，留在家好好学学本事吧。”
“是，那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马氏站起身询问婆婆的意思。
“你这个儿媳妇未必靠得住，我看你还是靠玟玟妥当些，才进门一年就敢上蹿下跳，怎么就挑花眼了呢。
等我一蹬腿你压不住这个儿媳妇，且有你的气受呢。”
老太太的意思是看不上宋氏了。
“老大媳妇一直拿我当亲婆婆对待，我这不是全都听玟玟的么。”
马氏又笑了一声。
“我挑个好的给阳哥抬个通房吧，本来我的意思是再给一次机会，就先不给了。
可如今瞧着宋氏并没有认为自己错了，还很委屈的样子。不用重锤是不行了。”
老太太紧跟着叹口气，“你们且记着，家和才能万事兴，团结才是根本，家里但凡有一个心思多藏心眼的，必定会搅合的全家都不走正道。
咱家这些年不容易啊，儿孙好容易知道上进了，那个世子位不重要。
那些落魄的世家都是怎么倒台的，你们都调查过么，远的不说，就说晓雅夫家，他家也是满门忠烈，十分忠心的臣子。
落魄不仅仅是因为子嗣不旺，也是娶错了媳妇，争抢世子位最后惹恼了皇帝，才有了这个下场。你去看看他家儿孙的岁数排名，整整少了一代人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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